AI时代的“非计划性伟大”:洞察未来创新的底层逻辑

温故智新AIGC实验室

在快速演进的AI时代,那些看似宏伟的未来愿景,其实现路径往往无法被精确规划。真正的突破,如同过去的互联网巨头,源于对细分用户真实需求的精准击穿,而非庞大蓝图的线性展开,这要求创业者和投资者拥抱不确定性,专注于“产品-市场契合”的初始锚点。

在科技进步的潮汐中,我们常常被宏大的叙事所吸引——下一代通用人工智能平台、变革世界的Agent系统。然而,正如风投人吴炳见所深刻洞察的,那些最终成就“伟大”的产品,其起点往往出人意料,与最初的蓝图大相径庭,甚至难以预测其终极形态。这一看似反直觉的现象,在AI创业的浪潮中尤为显著,它不仅颠覆了传统的规划思维,更对创业者与投资人的决策逻辑提出了全新的要求。

AI时代的“非计划性伟大”:新范式的呼唤

“伟大的起点无法被计划”这一论断,并非空穴来风,而是根植于对创新本质的深刻理解。它呼应了卡内基梅隆大学人工智能研究者肯尼斯·斯坦利和乔尔·雷曼在著作《为什么伟大不能被计划》中提出的核心观点:目标本身反而可能阻碍创新成就的达成 1。他们倡导一种“新奇性搜索算法”,其核心在于探索那些能带来“意料之外但有意义的副产品”的路径,而非简单地朝着预设目标前进。

回溯中国互联网发展的里程碑式案例,这一模式轨迹清晰可见。小红书并非始于“中国的Instagram”的宏大叙事,而是从一份境外购物指南起步,逐步演化为今天的“种草社区”;拼多多并非直接瞄准“下沉版淘宝”的定位,其成功源于拼团买水果的简单模式,精准击中了特定用户的价格敏感需求;而今日席卷全民的抖音,其前身不过是年轻人钟爱的音乐短视频应用,字节跳动的原点更是出人意料的内涵段子 2。这些案例共同指向一个核心事实:成功的起点,往往是解决了一个真实且具体的细分用户需求,而非照本宣科地实现一份宏伟的商业计划书(BP)

当前,AI创业热潮涌动,无数BP上写满了“下一代AI抖音”、“下一代Agent平台”等豪情壮志。这反映了行业对未来的共同期待,但历史经验表明,最终实现这些愿景的产品,其“第一天”(day one)的产品形态和从起点到终点的演进路径,很可能再次超出我们的想象。这种非线性演进,正是AI创新所面临的底层挑战,也预示着AI技术与应用融合的独特范式。

从PMF到泛化:穿越不确定性的航道

成功的关键在于,在“第一天”就瞄准一个特定细分人群,并解决一个具体的痛点,实现用户体验上的“击穿” 2。即便产品最初显得粗糙,但只要方向正确,能够捕获并留住首批用户,便能形成一个宝贵的“实验室”。后续的迭代与泛化,都将基于这群核心用户产生的正负反馈进行。如果能上线一个“杀手级功能”(killer feature),自然会形成口碑传播,带来“自来水”流量;反之,即便反复雕琢,增长也可能乏力,因为用户会用留存和付费来“投票”。

这一路径被称为“摸着用户过河”,它强调了**产品-市场契合(Product-Market Fit, PMF)**的重要性。PMF是指一个产品能够在一个明确的市场中,有效地满足用户需求的状态。在移动互联网时代,2011年硅谷明星项目Color的惨痛失败,恰好是缺乏PMF的反面教材。Color作为当时最热门的SoLoMo(Social、Location、Mobile)概念产品,拥有顶级的团队和巨额天使轮融资,发布之初便登顶App Store,被誉为“Facebook颠覆者”。然而,其“弹性社交网络”的模糊定位和混乱的用户体验,使其迅速崩盘,最终以低价被苹果收购 2。Color的失败警示我们,再伟大的抱负,也需要一个真正击中用户痛点的产品来承载。

对于当下的AI创业者而言,理解PMF的意义更为深远。面对动辄数千万美元的年经常性收入(ARR)目标,初期并不需要海量用户,而是需要精准捕获那些愿意为价值付费的“早期采纳者”(early adopters)。无论是专注于欧美市场还是日韩,无论是服务专业创作者还是泛大众C端用户,核心问题始终是:你的AI产品是否真正击中了这2万个用户,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付费? 2 这种早期的垂直聚焦与后期的泛化扩展,形成鲜明对比,更具戏剧性。例如,小红书和拼多多,最初看似局限于特定人群或市场,但凭借其核心优势(小红书的内容质量,拼多多的低价),最终实现了上亿日活的普罗大众泛化。

投资逻辑的重塑与伦理考量

“伟大的起点无法被计划”这一原则,同样深刻影响着早期风险投资的逻辑。投资人普遍的体感是,如果一个天使轮项目最终取得巨大成功,回过头来看投资备忘录(investment memo),其产品形态和商业模式往往已经面目全非,唯一不变的,或许只有“人”——即创始团队本身 2。泡泡玛特从潮流杂货店转型潮玩盲盒,影石创新从直播软件转向360度全景相机,都是这种“尊重不确定性,尊重演进”的生动案例。

对于AI领域的投资者而言,这意味着评估早期AI初创公司不能仅仅依赖于其对未来宏大愿景的描述,而更应关注其创始团队(“超级细胞”——super cell)的韧性、学习能力,以及其“第一天”是否能够找到一个真实的需求点,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起稳固的PMF 2。这需要投资人具备更强的洞察力,能够识别那些虽不完美但方向正确的“粗糙产品”,而非追求概念上的完美。

从伦理和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看,这种“非计划性伟大”的模式,也为AI技术的负责任发展提供了独特的视角。当AI创业不再执着于自上而下的宏大叙事,转而聚焦于解决实际用户的具体问题时,它更有可能避免陷入“为技术而技术”的陷阱,从而减少潜在的社会偏见、滥用风险,并提升AI应用的透明度和用户可控性。因为PMF的本质,就是产品与真实世界需求的高度契合,这种“摸着用户过河”的方式,或许能让AI的演进路径更加贴近人类的实际福祉,而非仅仅是技术能力的炫耀。

总而言之,无论是在移动互联网时代,还是在方兴未艾的AI时代,那些能够长成参天大树的公司,其根基并非源于其规划的“细胞”有多么庞大,而是其单个“细胞”——即创始人和其创立之初的“产品-市场契合”——足够强壮 2。在AI重塑世界的进程中,这种对初始锚点和演进力量的尊重,将是拨开迷雾、找到真正伟大起点的关键。

引用


  1. 为什么伟大不能被计划 - Rolen’s Blog·Rolen’s Blog(2025/6/24)·检索日期2025/6/24 ↩︎

  2. 伟大的起点无法被计划·36氪·吴炳见(2025/6/24)·检索日期2025/6/24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 ↩︎